家族案例 | Z时代新挑战，食二代接班大坎如何度过？

《家族案例行业特辑》是财策智库与壹诺家办合作开设的专栏。此系列文章基于壹诺家办传承部走访调研不同行业内多家典型企业家族成功接班与传承案例，系统化梳理其背后的传承成功模式与框架逻辑，从而总结出可学习与研读的以行业划分的家族企业传承方法论，供大家借鉴思考。

中国古语有云：“道德传家，十代以上，耕读传家次之，诗书传家又次之，富贵传家，不过三代”。纵览中国上下五千年史，真正“富过三代”的家族屈指可数。提到家族企业，褒贬不一。

受益于中国劳动密集型人口特征，家族企业成长迅速。据麦肯锡研究显示，中国现有民营企业约500万家，其中家族企业占比约70%。2018年全国私营企业问卷调查发现，其中超过80%的家族企业所处行业以实体经济为主，29%的家族企业主营业务为传统制造业。这些实体企业，作为市场经济的重要主体，已成为A股的重要构成，大多数由家族一代成员与职业经理人共同管理。

数据显示，自2010年以来A股民企创始人平均退休年龄为59岁。在目前仍未退休的创始人中，超过58%的企业家年龄超过55岁，年龄在60岁以上的企业家占比为26%。如今在已上市的700多家家族企业中，仅有60家从一代交到二代，大多数家族企业在未来5～10年内，会面临接班和传承的大坎。

为了探索国内家族企业传承成功的通用规律，总结归纳两代、三代传承的最佳实践路径与理论方法，壹诺家办持续走访调研成功案例，形成企业传承案例库。调研中我们发现此类企业大多分布在京津冀、长三角、珠三角等核心经济区，尤以江浙地区最多。由于区域人文特色、行业的成熟度、行业政策支持与市场集中度不同，导致企业特征、发展现状及对下任掌门人的能力要求，存在行业与地域差异。

本文以食品饮料行业企业接班为研究对象，期待能够从中总结出一些接班共性规律，为面临传承难题的食品类企业提供建议与参考。

企业多成立于90年代前后一代平均年龄多在60岁以上

穿过历史云烟，前望目光如炬。

食品饮料行业涵盖产品广泛，包括乳制品、软饮料、方便食品、零食和烘焙产品等，但这些细分品类并非在同一时间出现。我们发现此类企业多集中成立于20世纪90年代，回溯行业发展史，原来，1989年是中国食品饮料行业非常重要的开局元年。

这一年达利、银鹭、娃哈哈先后成立或开始布局市场，借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东风与电视媒体的崛起，这些食品企业一跃成为区域乃至全国的民族品牌代表。与此同时带来一波食品行业的小高峰，如1991年前后成立的马大姐糖果、三全食品、好利来、旺旺食品、康师傅；1994年成立的今麦郎；1996年成立的农夫山泉；1997年成立的桃李面包、有友食品；1998年成立的双汇，均填补了市场上的品类空白。

随着消费习惯的转变，人民群众开始从“吃饱”转变为“吃香”，以休闲零食、颗粒饮料为代表的洽洽瓜子（2001年）、燕之坊（2001年）、香飘飘（2005年）、雨润集团（2006年）相继出现。

如今这些企业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已成为产品品类多样、业务板块丰富、销售网络遍布全国、享誉全国乃至全球的大型综合食品企业龙头，他们每年营收破十亿、百亿，若以2021年的营收数据来看，娃哈哈实现519.15亿，达利园实现222.94亿，农夫山泉实现296.96亿，康师傅实现740.82亿，旺旺实现108.33亿等。

研究显示，这些百亿企业的掌门人白手起家，从各界转行而来，如农夫山泉的创始人钟睒睒做过媒体记者，桃李面包的创始人吴志刚当过人民教师。一代因过人的商业天赋与学习能力在商界叱咤风云，起起伏伏，大浪淘沙过尽，仍坚守岗位。如今已过六十不惑年的他们，一边小心地驾驶着航母，一边耐心地培养着下任接班人。

80后二代接班一代平均年龄多在60岁以上

盘点行业内正在接班的二代掌门人，他们多属于80后，最年轻的也是95后，都有英美留学经历，所学专业或为经济贸易类、或为工商管理类，但像有友食品接班人鹿新选择食品领域研究的二代甚少，比如：

• 娃哈哈宗庆后之女宗馥莉出生于1982年，现任集团副董事长兼总经理，从小在美国洛杉矶圣马力诺中学上学，后考入美国佩珀代因大学攻读国际贸易。
• 农夫山泉钟睒睒之子钟墅子出生于1988年，现任集团非执行董事，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欧文分校英语专业文学专业。
• 达利园许世辉之女许阳阳出生于1983年，现任集团副总裁兼董事，本科就读于厦门大学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后前往英国主修经济学。
• 新希望刘永好之女出生于1980年，现任集团董事长，本科就读北京外交学院外事文秘专业，后前往美国进修，拥有美国MBA学位、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EMBA学位。
• 雨润集团的祝媛出生于1986年，现任集团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拥有新南威尔斯大学商业经济及财务学商学士学位、悉尼科技大学工商管理硕士学位。
• 旺旺集团的蔡旺家出生于1985年，现任集团首席营运官，曾在新加坡的加拿大国际学校就读。
• 今麦郎食品的范明强也是80后，曾去英国留学，现担任今麦郎股份董事。

这些接班人毕业后多进入企业历练，时间达10年以上，培养路径走管理人才养成系，目标接任总经理或董事长，其详细路径有两种：

第一种路径

（1）直接进入基层车间、厂房，从基层员工、车间工人做起，了解基层一线生活，积累个人声望。（2）途中必经品牌创新、市场销售、电商直播等前台部门，感受前端市场的瞬息万变。（3）之后进入子公司、主导某一重点项目、主掌某一业务板块，通过业绩成果证明自己实力。（4）成绩有目共睹后，升任集团董事、副总经理，学习企业经营管理技巧、训练管理思维，为接任总经理、总裁做预热。

（5）2-3年后升任总经理，除了高频参与集团各项例会外，会外出参与管理类培训课程，积累人脉资源、拓宽认知边界，逐渐培养战略思维和全局观意识，为升任为董事长、董事会主席打基础。

案例一：

娃哈哈集团二代掌门人宗馥莉大学毕业后回国，先后担任娃哈哈萧山二号基地管委会副主任、杭州娃哈哈童装公司总经理、卡倩娜日化公司总经理，从基层积累了自己的管理之道。2007年执掌娃哈哈旗下的杭州宏胜饮料集团，担任总裁至今，期间大刀阔斧改革，确定集团全产业链的战略路径，当时宗馥莉的资金决策权是1000万左右美金，而如今的宏胜饮料营收已破百亿。3年后担任进出口公司总经理，负责娃哈哈国际业务。2018年4月担任品牌公关部部长，2年后兼任销售副总，带领团队首次推出独创定制饮料品牌KELLYONE。2021年接任集团副董事长兼总经理，整体历练时长17年；

案例二：

达利园集团许世辉之女许阳阳在厦大读书期间，曾担任父亲助理，熟悉公司整体运作模式。2008年留学归来，进入集团最基础的生产车间实习，从车间流水线工人—工会主席—生产车间主管—副厂长，直至2010年才升任达利园集团副总裁，整体用时7年。轮岗过程中，许阳阳逐渐熟悉、领会和掌握集团的品牌定位、市场运营、财务策略、生产工艺、现场管理等各项实务技能，主导建成研发品管中心，推动达利创新出现井喷式发展，为日后的上市募资打下基础。2014年11月被任命为达利集团董事，并作为达利食品集团上市项目的总负责人，主持领导的集团IPO项目成为当年全球最大的消费品类IPO项目、亚太地区食品饮料行业当年最大的IPO项目和当年港股最大的民企IPO项目。如今已是进入企业的14个年头，许阳阳的接班之路即将进入尾声。

案例三：

新希望集团二代掌门人刘畅，在未成年从父亲刘永好手中获得了100万资金决策权，用来历练。求学期间进入广告公司学习，先后参与了汇源果汁、伊利、完达山集团等市场营销项目。2002年，留学回国的刘畅开始进入四川新希望农业股份从事行政和品牌工作，担任办公室主任职位。1年后进入新希望乳业板块担任办公室主任，2年后回归进入南方新希望任董事、副总经理，期间参与房地产板块、海外业务，担任团委书记，正式被父亲推至公众视野。2013年升任新希望六和董事长，6年时间将原本270亿的市值升至2020年的1670亿，整体历练时间已达11年。

第二种路径

（1）直接切入某一板块、某一条线的品牌营销、销售部门，用业绩证明自己。（2）通过副总经理岗位进入公司决策层，熟悉企业经营管理，此时历练时间最久。

（3）一代退休后，升任为公司的总经理和董事长。

案例一：

桃李面包的吴学亮，虽然所学是化工英语专业，但1995年本科毕业后便进入企业。先后担任陕西古德食品有限公司销售经理、总经理，负责开拓西安市场，之后辗转各地，先后担任大连桃李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北京桃李食品有限公司总经理。10年后升任桃李面包股份副总经理、副董事长。2019年父亲退休后，直接升任董事长，与哥哥吴学群搭档接班，历练时间达20年以上。

案例二：

三全食品的陈南，师从著名经济学家、中欧国际工商学院终身荣誉教授许小年。进入企业前，先后担任郑州市商业储运公司职员、郑州商业大厦部门经理。1994年进入三全食品，此时食品厂才成立三年，从基层销售员做起，一直做到三全食品厂副总经理、公司总经理。2001年6月至2009年7月，任公司董事、总经理，2009年7月至今任公司董事长，总时间达15年之久。

当然也会出现第三种难度较大的接班路径：

外部历练+回归接班：

二代在外部历练后直接切入品牌创新、销售、电商部门，大刀阔斧开始创新改革，推出新品研发，后直接升任总经理。此类接班案例皆属于典型少有，比如：

案例一：

香飘飘未来接班人蒋晓莹，在进入企业之前曾两次创业，先后创立了露营预订管理平台“易露营”和民宿“订单来了”，其中易露营获徐小平投资。2016年进入公司担任互联网创新中心总经理，3年后担任公司互联网事业部总经理，并兼管兰芳园事业部，期间推出MECO果茶、蜜谷牛乳茶，成为香飘飘的第二条增长曲线。2020年升任集团非独立董事，2022年升任公司品牌创新中心总经理。

案例二：

康师傅魏宏名，进入企业之前就职于微软联合创始人保罗艾伦投资的公司，从事资产配置分析师工作。2006年加入康师傅并出任总裁室专案经理一职，2007年至2014年担任台湾味全食品工业股份董事，期间主导与多家国际级顾问公司推动的MIS 集团经营管理系统发展蓝图等重大专案，就未来集团系统数字化转型与供应链布局做出了长期有效的规划，其开明与前瞻的眼光为集团未来发展转型奠定了重要基础。

接班规律总结

总结上述几种接班路径，我们发现食品饮料行业企业的未来接班人想要接任总经理、董事长，一定会在品牌、市场等前台部门历练，在历练过程中，若不适合做总经理，就会直接升任董事长，转由职业经理人辅佐。

行文至此，或许会产生两个疑问：

二代为什么会选择进入企业基层轮岗呢？

调研中，我们总结出两点：

一是这些企业多属于行业龙头，产品品类多样、业务板块丰富、销售网络遍布全国，平台声誉让接班人有动力进入企业学习。

二是进入自己父母掌控的家族企业，能掌控和调动的资源不比外部平台少，同时还能够快速精准地积累经验，减少时间损耗。

为什么总经理要在销售、品牌等与市场接近的部门进行历练呢？

究其原因，我们发现：

首先是对于接班切入点的考量。

第一，要选择二代喜欢且了解或擅长的领域；

第二，这些部门通常是一代白手起家时最早开始的主营业务，是立家之本。

其次是对于企业现状的考量。

如今，食品饮料行业竞争激烈，产品本身技术壁垒低，更新迭代速度快，头部公司的研发水平相近，经销渠道网络庞大，而消费者健康意识不断崛起，可持续产品购买意愿加强。Z时代来临，新一轮的市场竞争比的是企业是否懂得消费者的真正所需，是否能够与其同行，考验的是掌门人的市场敏锐度与行业前瞻性。因此，下任掌门人需感受市场的冲击与变幻莫测，不仅要能快速地感知市场需求、了解消费者喜好，还要站得更高，看得更远，知晓如何抓住趋势，在风险与挑战中乘风破浪。

结语

胜不妄喜，败不慌馁，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愿每一位正在接班的二代，能潜心成长为能力卓越的家族职业经理人！

作者：Sunny Liu

投稿及合作：xiaoyao@caifuguanli.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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