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不确定性 | 传承浪潮与家族信托
《财富管理》
导语
中国经济在过去几十年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快速增长，其中民营企业家们扮演了创造社会财富的主要角色。预计在未来的10到20年内，这些企业家将进行代际传承，但传承是一个极具挑战性的系统工程。它涉及财富管理、企业发展、人力资本和价值观传递等方面，其影响已超越了家庭范畴，波及整个社会。
代际传承
宏观经济环境的变化正在全球范围内塑造着财富分布格局。全球拥有3000万美元及以上资产的超高净值个人数量为392,410人，与去年相比减少了6%。在过去一年中，全球经济面临了多种不确定性冲击，资本市场也经历了罕见的“股债双杀”，这导致富裕人群的财富规模出现了明显的收缩。
例如，美国的超高净值人数下降了10.3%。然而，尽管中国经济在2022年经历了需求下降、供应冲击以及经济增长放缓等多重挑战，但在全球拥有超高净值个人最多的10个国家或地区中，中国内地却是唯一一个逆势增长的地区，其超高净值人数增加了2.3%，总数超过了5万人。这一超高净值人群主要由民营企业家构成，反映出中国经济具备强大的韧性和持续发展活力。这一趋势表明，中国的民营企业家在面对各种挑战时能够灵活适应并保持强劲的发展势头，为中国经济的稳健增长做出了积极贡献。
中国首次传承高峰
在中国，有超过4700万家民营企业，其中85%以上属于家族企业。这些企业大多在改革开放后创立，已经发展了40多年，现在大部分正处于首次传承的关键时期。根据2022年的新财富500富人榜，82%上榜的企业家已经超过50岁，传承问题已经势在必行。然而，家族企业的传承一直是一个全球性难题。多国的数据显示，家族企业成功传承到第二代的比例不足30%，成功传承到第三代的比例不足15%，传承到第四代的比例更低，仅不足5%。
在中国，民营企业的传承面临着更多挑战，包括国际竞争、疫情冲击、需求下降和转型升级等因素。与此同时，企业家子女接班的意愿和能力也并不乐观。尽管如此，民营企业在中国的国家经济发展中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然而，目前他们面临着巨大的代际传承挑战。中国的家族企业在传承过程中，超过60%可能会消失。这凸显了需要采取措施来支持民营企业顺利实现代际传承以维护其发展和持续贡献。
传承：有形与无形
有形财富包括实业公司的控股股权和金融资产，而无形财富则包括人力资本、家族资本、社会资本和智慧资本。有形财富是相对容易管理和传承的部分，因为它们通常可以通过法律和财务手段来处理。然而，无形财富更加复杂，因为它们涉及到家庭成员的素质、关系、社会连接和知识。
人力资本涵盖了家庭成员的技能、情商、领导能力等素质，这些能力需要不断培养和传承。家族资本指的是家庭内部的和谐、团结关系和凝聚力，这需要家庭成员之间的互信和合作。社会资本包括与外部世界的关系，如社交网络和声誉，这对企业的发展也至关重要。智慧资本则是家庭成员内在的知识、经验和信念，这些也需要传承和共享。
传承不是一代人的事情，而是需要每一代成员的共同努力，以确保事业能够长期繁荣。成功的传承需要家族成员之间的合作、学习和适应，以维护并延续企业的价值和文化。这是一个复杂而关键的过程，需要家族的长期承诺和努力。
企业家传承的复杂性与挑战不仅体现在企业管理权、治理权和股权格局的重构，财产和其他资产的所有权传承，培养下一代企业领袖，塑造新的职业经理人关系，还需要在传承规划中考虑如何长久凝聚内部成员，传承智慧与价值观，打理公益慈善事业，并与外部世界构建和谐发展关系。
同时，这些内部秩序的调整往往还伴随着外部宏观经济、国家政策、社会文化、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演变。内外部诸多挑战决定了成功的代际传承绝非易事，“富过三代”，代代赓续，需要未雨绸缪、全面规划。
在中国，企业家群体自改革开放以来取得了巨大的财富，但传承开始较晚，多由创富一代主导，且部分年龄较大的企业家仍然掌管企业。中国的传承过程强调高质量发展和下一代带来的创新与转型，接班时常伴随着企业的变革和新业务领域的拓展。
另一方面，欧美国家的家族企业多代际渐次传承，有许多百年老店。西方家族更愿意让接班人早期参与企业管理，并注重传承规划的系统性和分权性，充分考虑后代的意见。他们更擅长处理多家族成员的财富分配问题，帮助下一代成员找到适合家族财富经营的角色。
中国企业家强调企业的成功传递和下一代的创新能力，通常伴随着企业的转型和变革。而西方家族企业更注重财富的永续传递和多代际的系统规划，能够更灵活地处理家族成员的角色分配和财富分配问题。这些不同的特点反映了文化和经济环境的差异，但都体现了传承对于企业和家族的重要性。
尽早进行传承规划至关重要。代际传承不是一时的事件，而是一个较长周期的动态过程。从创富一代开始思考传承，逐步完成股权、治理权、管理权等方面的有序传承，需要耐心和时间。每个企业的特点和传承路径都不同，因此早期规划和下一代接班人的培养至关重要。
要将基业长青作为目标，并规划符合多代际传承利益的方案。在快速变化的科技和产业环境中，企业要实现百年长青面临着挑战。传承的方式不仅限于传承实业企业，下一代可以选择创业开辟新的领域，创办新企业，或者通过战略投资和财务投资等方式创造价值，构建企业的第二曲线发展。传承规划需要考虑多代际的利益，为后代的长期发展创造物质基础。
传承规划应该注重企业的传承和交接，同时也要考虑符合多代际传承利益的方案，以确保家族企业的长期繁荣和发展。这些原则可以帮助中国企业家更好地应对传承挑战，确保企业的可持续性和未来成功。
文化影响传承
在中国文化中，家庭被视为重要的基础单位，强调家庭和谐、孝顺和家族延续的价值观。这种文化背景下，传承中的分配问题可能更容易引发家庭内部的冲突，因为传承分配方案中的“分”概念和方式可能会受到回避，导致不公平的分配。此外，一些中国企业家个人、家庭和企业资产之间的界限可能模糊不清，这可能导致企业风险传递到家庭中。另外，中国企业家在与外部专业机构沟通时可能更婉约、注重隐私。
相比之下，西方文化强调个人自由和自主权，传承观念更注重尊重个人意愿和选择。家庭成员在传承过程中更具有独立性和自主权。因此，西方家庭更倾向于使用家族信托等传承工具，以满足家庭成员的不同需求。西方家族通常更注重企业与家族之间明确的权责分配，而在与外部专业机构沟通时更理性和务实，追求明确的分配方案。这些文化差异反映了中西方企业家在传承行动中的不同偏好和方式，同时也说明了文化因素在代际传承中的重要性。企业家需要根据自身文化背景和家族价值观来制定合适的传承策略，以确保传承的成功和家族的和谐发展。
男女企业家传承风格差异
性别在企业管理和传承中确实会产生一些影响，尽管领导力本应无关性别，但个体的性格、经验和背景都会对其在领导和传承方面的风格产生一定影响。根据研究，女性企业家通常更注重情感因素、倾向于协作和倾听他人意见，追求共识，而男性企业家可能更偏向权威，更倾向于下达指令。在传承方面，女性倾向于平均分配财产，注重成员之间的公平和谐，而男性则更注重企业的延续和发展，倾向于将企业传承给有能力和兴趣的家庭成员。
此外，女性更关注风险管理和长期规划，以及家庭成员的需求和福利，而男性更注重财富的管理与增值。然而，需要强调的是，性别只是一个因素，不应成为判断领导和传承能力的唯一标准。每个个体都是独特的，应根据自身的性格和价值观来制定适合的管理和传承策略，以确保家族企业的成功传承和持续繁荣。
管理代际传承需要适合的法律、金融工具组合
传承计划的设计需要考虑多方面因素，因此选择合适的传承工具至关重要。尽管每个计划都应该根据个人和家庭的特殊情况来定制，但一些经过时间验证的法律和金融工具是不可或缺的，它们可以帮助实现复杂和精密的传承目标。这些工具包括法定继承、赠与、遗嘱、大额保单、家族信托、家族办公室和慈善基金会等。根据研究数据，随着财富净值的增加，使用这些传承工具的趋势也变得更加复杂和精细。家族信托在亿级财富净值群体中特别受欢迎，因为它具有高度的定制性和多代际传承的能力。综合来看，传承工具的选择应该根据个人的财务状况、家庭需求和传承愿景来制定，借助这些工具可以更好地规划和管理财产的传承，确保财富在未来的代际之间得以延续和保护。
管理代际传承需要谨慎考虑适合的金融和法律工具组合，以满足家族财富传承的需求和目标。在选择传承工具时，有几种不同的法律和金融工具可供考虑。法定继承是一种简单的方式，但它无法体现被继承人的真实意愿，因此在复杂和个性化传承需求下可能不够灵活。赠与安排可以灵活体现赠与人的意愿，但可能导致企业控制权的削弱，并且不适用于复杂传承需求。遗嘱继承可以明确传承范围和继承人，但可能带来巨额税负和管理企业后续事务的难题。
此外，大额保单可以用于精准传承财富，具备融资和隐私保护功能，但传承资产类型有限。家族信托是一种超长周期的财富管理和传承工具，具有自主性强、灵活性高、税务筹划合理等优势，特别适合复杂传承需求和家族企业的传承计划。
通常最佳策略是综合利用多种工具，例如，家族信托可用于管理和传承企业股权，大额保单可用于精准传承一部分财富，而遗嘱可用于处理其他个人财产。在制定和执行传承计划时，国际法律和税务规定也需要考虑，以确保计划的有效性和合法性。因此，合适的法律和金融专业顾问在这一过程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综合使用这些工具和专业咨询，可以为家族财富传承提供更全面和可持续的解决方案。
家族办公室是一种专门管理和治理家族财富的机构，其职责不仅包括金融职能，如资产配置和财富分配，还包括非金融职能，如风险管理、家族治理、传承规划和公益慈善。它的优势在于能够根据家族的定制需求提供高度个性化的服务，确保长期目标和利益得到保持一致。虽然家族办公室功能丰富，但成本相对较高，通常适用于财富净值较高的家族。这种工具能够协助家族有效管理财富，实现长期目标，并确保家族价值观的传承。
家族慈善基金会则是为了实现公益慈善目标而设立的法人机构，通常由家族主导成立并制定慈善计划。这种基金会不仅有助于家族回馈社会和传递良好价值观，还可以成为家族成员教育的重要平台。通过参与慈善项目，下一代成员可以培养商业思维、社会责任感和家族团结感。虽然在中国，家族慈善基金会的数量相对较少，但随着传承意识的增强，它们有望展现更多活力。大型金融机构在这一领域扮演着重要角色，应该帮助客户形成正确的传承观念，并提供专业咨询，帮助企业家群体了解各种传承工具的作用和优劣势，以帮助他们制定完整的传承方案。家族办公室和家族慈善基金会都是有助于家族财富传承和管理的工具，它们可以根据家族的需求和价值观提供不同方面的支持，以确保财富的长期保值和传承。
家族信托
家族信托是一个多功能的财富管理和传承工具，具有许多重要的优势和用途。首先，它可以实现资产风险隔离，有效地防止家族财产受到外部风险的威胁，如个人危机、内部争产纠纷或婚姻危机。通过建立家族信托，家族可以在财富传承中设置财产“防火墙”，保护企业的稳定运营，释放企业家精神，消除后顾之忧。
家族信托还可以用于资产的合理配置。为了降低风险，企业家通常需要多元化投资，但投资管理需要专业知识和经验。家族信托可以根据家族的长期收益目标和风险管理需求，实施个性化的资产配置，确保财富的持续增长。此外，家族信托在财产分配方面也发挥着重要作用。财产分配是代际传承中的关键环节，不当的分配可能导致家庭矛盾和声誉受损。通过明确的信托条款和管理机制，家族信托提高了财产分配的透明度和公平性，减少了成员间的争端和矛盾。家族信托还有助于传承家族的价值观，将家风和家规制度化，确保家族的正向价值观代代传承。此外，它还可以用于公益慈善安排，鼓励企业家后代参与社会公益事业，传承社会责任感和正向价值观。
家族信托可以制度化地关爱特定人群，如未成年家庭成员、挥霍性的家庭成员或老年家庭成员。它可以确保这些特殊群体在不拥有所有权的情况下，享受信托财产的支持，满足他们的长期生活和发展需求。综合而言，家族信托是一个多功能的工具，可以帮助家族实现多种财富管理和传承目标，确保家族财富的稳定和可持续传承。
家族企业的治理和传承问题确实具有复杂性，但可以通过一系列有效的工具和策略来应对。首先，家族宪章是关键的，它规定了企业的核心价值观和治理原则，有助于家族成员共同理解和遵守共同的价值观，减少冲突。其次，建立家族理事会，由家族成员和非家族高管组成，提供一个开放的平台，促进企业和家族事务的讨论和解决，增进合作与沟通。
此外，清晰的企业治理结构，包括专业的董事会和管理团队，有助于提高企业的专业管理水平，减少家族内部冲突。继承计划的制定也至关重要，它可以规划继承者的选择、股权和管理权的传递方式，以及下一代领导者的培养计划，实现平稳过渡。定期召开家族会议，让家族成员共同参与企业和家族事务的讨论，有助于建立家族内部的信任和理解，减少潜在的冲突。最后，寻求专业的家族企业顾问和培训，可以提供专业的建议和指导，帮助家族企业更好地应对治理和传承挑战。综合而言，家族企业需要有力的治理和传承工具，以确保企业的可持续成功和家族的和谐发展。
家族企业需要有力的治理和传承工具
家族企业的复杂性和治理挑战确实源于其家、企双重属性以及多重角色的存在。创始人在企业创办初期通常扮演着股东、董事和高管等多重角色，而随着企业的成长和代际传递，这些角色逐渐分离，导致多种委托-代理关系的产生。这种情况容易导致角色之间的冲突和内耗。
家族企业的三环模型充分刻画了这种复杂的关系和角色。家族、企业和股权三个子系统既独立又相互重叠，导致了多种单一和复合角色群体的存在。不同角色群体在企业决策方面可能持有不同的态度和期望，从而增加了内部冲突的风险。传承时期的角色重塑更可能引发各种冲突和矛盾。
研究也证明，权力交接期是家族企业最脆弱的时期之一。在代际传承过程中，企业价值可能出现下降。因此，确实需要强大的治理和传承工具来应对这些挑战。这包括明晰的家族宪章、家族理事会、继承计划、企业治理结构等，以确保平稳的权力交接和减少冲突。成功的家族企业需要认识到这些挑战，并积极采取措施来解决，以保持其可持续性和成功性。
家族事务和企业事务之间的交织确实可能导致一系列问题，包括公私混同、资金混同、决策权力混同等问题。这些问题不仅影响了企业的效率和专业性，还可能破坏内部公平性和竞争力，最终影响企业的稳定发展和风险管理效率。家族信托作为一种独立于企业和家族的工具，具有一定的优势。首先，它可以帮助解决股权传承问题，将最难传承的企业股权置入信托中，从而避免了传承过程中可能出现的股权稀释和争议。
其次，家族信托的协议可以规定家庭成员在企业中的职责和权利，以制度化的方式帮助成员明确其角色和定位，有助于代际传承中的角色重塑。例如，在企业完成两代交接后，家族信托可以明确接班人的管理权，同时其他家庭成员仍然享有财务受益权，这有助于确保不同家庭成员的利益得到平衡和保护。家族信托可以成为一个有力的工具，帮助家族企业建立合理的治理结构，提高制度化水平，从而更好地管理家族和企业之间的关系，确保企业的稳定发展。
如何选择信托服务机构
家族信托作为家族财富传承的关键工具，其选择服务机构的过程就如同谨慎建造一座摩天大厦一样重要。服务机构在这一过程中扮演了设计方和施工方的双重角色，其选择直接关系到家族信托的稳固性和有效性。对于超高净值企业家来说，他们在选择服务机构时特别关注以下关键因素：
由于家族信托的超长存续期，稳定性与安全性被视为最基本的要求。服务机构必须能够提供可靠的资产管理和保护，以确保家族财富的长期稳健增值和安全传承。一体化服务。家族信托需要满足复杂的企业和家庭需求，因此大型金融集团因其丰富的资源和经验，能够提供资金托管、法律、税务、资产配置等一体化服务，更能够获得企业家的信任。
合理的金融投资是家族信托成功的关键，服务机构必须具备卓越的金融投资能力，以在不同经济周期下实现家族财富的长期增值，满足家族成员的生活和发展需求。全球资产配置能力。随着全球化趋势的加强，一些企业家需要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产。因此，服务机构需要具备全球资产配置的能力，以满足家族的多元化投资需求。家族事务管理能力。
随着家庭成员代际的发展，家族事务变得更加复杂，家族成员在不同方面的需求也呈现多样化和个性化的趋势。因此，服务机构必须具备高超的家族事务管理能力，以确保家族事务的有序管理和满足家庭成员的需求。选择适合的服务机构对于家族信托的成功至关重要。家族企业家需要在选择服务机构时全面考虑稳健性、一体化服务、金融投资能力、全球资产配置能力以及家族事务管理能力等因素，以确保家族信托能够如同坚固的摩天大厦一样屹立不倒，实现传承梦想的目标。
结语
中国民营企业家群体大多正在经历首次代际传承，这一过程特点包括对企业发展创新的关注、较晚开始规划，以及以创富一代为主导。为了促进顺利的传承，关键在于及时规划、培养下一代的兴趣和理解，以及制定适合多代际的传承方案。在这一过程中，专业的法律和金融工具，尤其是家族信托，发挥着核心作用。家族信托不仅跨越多代际，还能帮助实现资产隔离、合理配置、公平分配，以及参与公益慈善。
在不同家庭结构中，家族信托可以通过引入外部人才或确保传承方案的公平来巩固企业控制。在中国，家族信托业务正迅速发展，法规日益完善。选择信托服务时，企业家通常考虑服务机构的稳健性、综合服务能力、金融投资和全球资产配置能力，以及家族事务管理能力。同时，历史背景、企业和家族治理水平、资产管理能力，以及数据治理和信息保护也是重要的选择标准。代际传承在新时代已超越家庭范围，扩展到社会共同富裕的层面。作为“先富群体”，民营企业家在高质量发展和代际传承中，不仅在财富创造上贡献巨大，还在共享财富和回馈社会方面发挥重要作用。
文章摘自： 《2023中国家族财富管理 穿越不确定性：传承浪潮与家族信托调查研究》
主要作者：清华大学五道口金融学院全球家族企业研究中心与汇丰银行（中国）有限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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